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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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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底很黑,刺鼻的硫磺味让她几乎睁不开眼。

她憋气忍耐,呼吸越来越困难。

“扑通”,身边溅起巨大的水花,李文简跳入水中。

随后,他的手掌从她腰侧滑过,撑着她的腰背,手掌往上托。下一瞬,李文简抱着她从水中坐起,水声哗然。

昭蘅大口喘息着,双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水渍。

李文简仍保持着抱她的姿势,握住她的腰,将她抱在腿上,水花四溅后,昭蘅身子大半露出水面。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,灼热相抵,她却没有力气推开他。

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,似乎连羞耻心也跟着消失了。

李文简拿起旁边白玉盘内的盥巾披在她轻耸的背上,忽然抬起手,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脸颊,指腹轻轻揩着她眼下的泪。

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,怎么擦也擦不干净。

昭蘅入宫是因为那一年他多嘴给皇上提了建议。他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人生,及至今日,他也不知道算不算自己造就她今日的苦痛。

他对她有怜、有愧。因他而生的无数因果,堆成她现在的苦痛。李文简看着她的泪眼,忽然低头,蹭到她的脸颊,亲吻她的泪痕。

咸咸的,又苦又涩。

昭蘅浑身湿透,因为他的触碰更加颤抖。

时间一寸寸流失,李文简吻干了她的泪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忽然沉声道:“那夜,是孤荒唐,你要何补偿?”

昭蘅低眸,他看向她绯红的眼中,无声地将她肩头滑落的盥巾往上提了两分。

她心里发苦,她知道若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李文简身上自己能好受些。

可是,她做不到。

因为时至今日,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由她再三思虑,郑重做的决定。

就连那夜的错误,她也无法将错全推在他身上。

她先是高估了自己,以为能赶在下钥前跑回东宫;然后她又过于放松警惕,宫门下钥后,她应该第一时间跑回御膳房。可她没有,她怕麻烦,选择去废殿栖身。

她以为宫规森严,就算在外过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
从一开始,她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。

太子固然有错,但是她创造了他犯错的先决条件。

即使他是她挥散不去的梦魇,但从他答应送她出宫的那一刻,她就再也没有怪过他。

只是谁也不知道,她的亲缘竟然这么薄。若是早一日,只需要早一日出宫,奶奶或许就不会出事。

她就不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。

她的梦想一直不大,无人欺负,不干最苦最累的活,和奶奶简单舒意地活着就好。

如今奶奶没了,可是她在她的灵前磕过头,起过誓。

她要好好地活下去,堂堂正正地活下去。

“殿下给我个位份吧。”

作者有话说:

李文简:老婆扑怀怀了~

昭蘅向李文简乞求位份,心里想着的是曾经对奶奶的承诺,钝痛与悔恨在心里慢慢浸延。

李文简未置可否,只是伸手裹紧昭蘅身上的盥巾,抱起她走出浴池。

纤长洁白的小腿从盥巾里垂下,水珠顺着小腿肚和脚跟滴滴答答落了一路。

李文简无声走入房内,将她放到床上。

“把衣服换了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李文简转身往外间走去。

昭蘅不明所以,默默地看着他走开的身影,愣了一息。

心里不禁忐忑怀疑,他不愿意吗?

片刻后她才拿起放在身旁的衣衫换好。她刚从浴池里出来,头发还湿着,顺手拿了个根簪子挽了下,便走出外间。

李文简打量着昭蘅。

她换了寝衣,衣服不是很合身,松垮地套着,堆叠出大片褶皱,衬得人越发瘦小。身上带着一点泡过温泉后特有的硫磺气息,头发高高挽起,后颈后鬓间的碎发干得快,烛火透过,发丝似乎都闪着光。

李文简的视线顺着她发光的发丝,望向她的脸。

他抬眼,望向昭蘅的眼睛道:“我答应你。”

昭蘅低头,交握在袖中的双手轻轻松开,同时眼中也浮现了一丝茫然。事情到了这一步,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,她心下恍然。不知自己选的这条路上究竟是鲜花铺路还是荆棘遍布?

可是除此之外,她是否还有别的选择?

她扪心自问,没有了。

纵使前方尽是魑魅魍魉,她也只能咬牙走下去。

昭蘅长舒了口气,下定决心,不再摇摆畏惧:“多谢殿下。”

夜风吹入屋里,廊下的风灯晃晃悠悠,灯上坠的琉璃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动,似在附和昭蘅的声音。她垂眸,视线落在李文简投映在地面的影子上。

“那天晚上我中了玉舌毒。”李文简沉声道。

昭蘅骇然抬眸,身体猛然坐正,直直望进李文简眼中。

“你可知道魏婉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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