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c(5 / 9)
嘻地说。
我停下动作,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很认真地看他。把认真给谢今朝就像往海里扔进一粒沙子。
谢今朝开始穿衣服,冬天他也只穿一件薄外套,还好是在同安,冬天永远不会下雪的地方。他去洗澡,我找了一部电影看。他洗完澡,坐在地上,歪歪扭扭靠着茶几跟我一起看,拿毛巾擦头发。我从他身后问他:“要不要搬进来住?有你的房间。”
这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双人份。
我不抱期待,只是例行公事地问,但谢今朝点了点头。
“真的吗?”我忍不住重新问了一遍,问完又后悔,他可能没有再点一次头的耐心了。
我起来,坐到他旁边抱住他。他点一根烟递给我,再给自己点了一根。他头发上的水濡湿我的脸。
“我房子的租约要到期了。”
“我明天去帮你搬家。”
“做老板真好,想不工作就不工作。”谢今朝抬头看升到半空中的烟雾,电视屏幕投出来的光一下子很亮,一下子又很暗。高中时他也会和我一起看电影,他想考本地的农业大学,我教他做题,教到一半他说好累,跑到电视前面。我拿电视放很恶劣的东西,他会学,学完在我身上试,然后问我满不满意。那时候他一直在问我满不满意。
我刚出狱时跟他住在乱七八糟的宾馆时,他不是每个晚上都出去,有一些晚上他躺在床上,把电视按到半夜的电影频道,不挑片子,不管上面放抗日神剧还是婆婆妈妈、和真实世界一点都不搭界的爱情故事,他都认认真真地看着电视机屏幕。他是不是跟我一样,总想从电影里学到什么?我们做人都是靠学,没人教我们。
他开心吗?他在笑,要是笑就代表开心就好了。
他就坐在我身边,我还在想着以前的他。
要是我们之间也是一部电影就好了,我们的故事可以结束在我们重新遇见的时候。电影里的时间很珍贵,给我们的重逢可能只有一分钟的时间,一分钟里我可以只有庆幸。来不及被过去无数个他的身影绕的头晕眼花,来不及亏欠,来不及猜他什么时候会消失。
一年了,零零碎碎的念头拥挤不堪。做爱时他的腿缠在我的腰上,抬眼看我时我心脏漏跳一拍,我怕他会在这时候忽然开口说,黎越,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。
机场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,戴宓的航班已经降落了,我在出站的人群中找她。
“那个穿皮外套的女生,是不是她?长得跟你有点像。”谢今朝戳戳我,说。
真的是,我看了谢今朝一眼,迎上去自我介绍。戴宓没好气地说:“别多管闲事。”
“同安我熟,我带你玩,酒店订好了吗?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你的事,跟你在一起才不安全吧?”
“他人不错的。”谢今朝冒出来,嬉皮笑脸地说。他接过戴宓的行李箱,自来熟地说:“去吃宵夜啊。“
戴宓一开始还有点抗拒,却在看到谢今朝时明显卸下了防备。这种情况我习惯了。
戴宓不再试图抢回行李箱,问谢今朝:“你到底是黎叔叔什么人?”
“弟弟。”谢今朝说。
“朋友。”我说。我们对视一眼,我耸耸肩。
“男朋友?”戴宓跟在推着行李箱的谢今朝后面,又问。
“小孩别管那么多。”我趁谢今朝回答前插了话。谢今朝还是笑,不说话。我有点烦他这么爱笑了,很想冲上去摇着他的肩膀,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笑看起来很没心没肺。
戴宓撇撇嘴:“你说话跟我爸一样。“
我擦擦鼻子,把她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。戴宓坐到后排,关上车门,从椅子上捡起一只保险套的空盒,用拇指和食指拎着盒子,嫌恶地“咦“了一声。
“你们不会还在这里……我不要坐你的车了,脏死了。“
谢今朝从她手里接过盒子,投入车窗外的垃圾桶,投的还挺准,回头指挥戴宓:“你往左边坐,左边应该干净。“
戴宓别过头,不说话了。谢今朝打开车窗要点烟,按响了打火机又收起来,大概是顾虑车上还有戴宓。
“十五岁也算小孩吗?“他冷不丁问我。
我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。再多一点,再多一点,多责怪我一点。我不想假装那段时间没存在过。
“算的。“我说。
谢今朝没回答,拿出手机一顿划拉,说:“要不去岛外宵夜吧,你明天没什么事吧?”
“不是说好要给你搬家?”
“哦。“他开了导航,回头对戴宓说:“我带你去吃宵夜哦,这家真的不错,我自己一家家试出来的。”
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戴宓脸色僵了僵,对谢今朝的邀约莫名其妙了一会儿,但也没有拒绝,轻轻点了点头,隔了一会儿又问:“你们在谈恋爱?”
谢今朝笑着打量了我一会儿,说:“我们挺熟的,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吧?”
戴宓摇摇头:“你们真无聊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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