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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连绵层叠的雨帘,整片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上,没有人能够看到玻璃窗内发生着什么。

在连续不断的冲撞中,刚吹干没多久的发根又重新沾湿,李忘生浑身都湿透着,泛着比昨夜更甚的白光。

晶莹的水液滴落在地上,绽开一朵又一朵细碎的花。

伴着眼前一阵阵的白光,他再次看到了谢云流的每一世,更多的画面,更多的细节。

挑灯夜战失败了无数次才终于“随手”送给师弟的娃娃,宴散告别时不服输的“我也有师弟在家等着”的斗嘴,练字时不经意间写下的“李忘生”,游历江湖时寄不完的新鲜物什,精心锻造却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戒指,埋在中条山的两颗明珠,东瀛居舍里暗自珍藏的画像。

他也曾刻骨铭心地爱慕他,即便一夕决裂,即便遭到背叛,剜心刺骨的痛恨中,更多的却是委屈和不甘。

但这些始终未曾明言的感情,随着时日渐长,终于在鬓发生霜时渐渐消融成水,不再若冰锥般时刻刺痛心脏。

爱过,也恨过,错过,也努力过。只是世事不尽如人意,只管推着相爱的人渐行渐远。

谁都没有错,谁都是无辜的。已经蹉跎一世,放下,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
他看到谢云流告别后潇洒的转身,却在转身后红了的眼眶。

也看到他得知自己飞升后,将自己关在屋内,一整日都在摩挲着那枚临别时物归原主的铁戒。

后来,他做了一场梦。

那场梦里,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,师徒三人煮雪论道,坐在他旁边的,是少年时的李忘生,颊肉还未褪去青涩的圆润,吸引了谢云流全部的目光。

于是师父问,云流,可还执着?

谢云流仍盯着师弟,不言语,只缓缓点头。

于是师父又问,若有来世,还要执着?

谢云流眨了眨眼,突然笑了。

师父。他笑道。今生今世,永生永世,云流都要执着。

吕洞宾怅然长叹一声,只留下最后一句叮嘱:既如此,便铭刻入骨,莫再错过。

梦醒时窗外天青,谢云流唤来众人,面色始终平静,一一交代清楚。

天光大亮,日头正好。

他独自坐在海边嶙峋的乱石上,回头道,轻崖,陪我聊聊天罢。

方轻崖哽咽道,好。

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拍打海岸,翻出雪白的浪花。

他却说起纯阳漫天的雪,说起纯阳寂冷的月。说起望不见尽头的石阶,说起地窖深处的美酒。

直到最后,也没有说起珍藏心底的人。

“……忘生……”

“……李忘生……”

李忘生猛地睁开眼。

浴缸若盛着沸腾的一片海,波涛汹涌地翻腾不休,水声哗啦作响,或溅出或溢出,连地面都湿了大片。

他贴着谢云流的胸膛,连嗓子都变得沙哑,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我看到了……”谢云流炙热的鼻息喷在他耳后,“你在那个山洞里……一直在……也一直等……”

“……忘生……”他哑着嗓子低喃,“怪我……没有早点去找你……”

“师兄……”李忘生浑身一震,急切地回头,“你、你想起……”

“我不是他!”谢云流猛地往前一压,将他扑倒进浴缸温热的水中。

缸底湿滑,李忘生一个没撑住就呛了口水,被人捏着下巴抬高了头,嘶哑地呛咳不止。

谢云流是带着怒意的,可却只这一霎就熄灭了那焰火,只剩满目悲怆。

他动作不停,只将人重新抱进了怀里,避免再呛到水。

“最后一次。”像是想通了,他闭上湿红的双眼,“天晴之后,最后陪我去采一次蘑菇。”

“……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“我就放你走。”他呢喃着。

“……我放你走。”

“目前的三个待选建模就是这样。”技术主管讲完被全方位展示的三个模型,突然邪魅一笑,又切出一个新的,“不过还有一个美术组同学投票力荐之下的惊喜……”

众人齐齐望向投屏。

——瘦削的脸型,明亮有神的双目。

众人又齐齐望向主位上走神了有一会儿的谢云流。

谢云流揉了揉太阳穴,缓缓掀起眼帘。

“……”随后将探究的目光移向美术主管。

美术主管:“我发誓,我问过您的,当时您还说记得往帅了画。”

“对,大家想得没错。”技术主管非常兴奋地展示出建模全身,“就是参照我们总监来的!”

谢云流:“……”

谢云流捏了捏眉心:“起码把衣服穿上。”

“好嘞!”技术主管一番操作,投屏里的谢云流二号就成了一副道士打扮。

“这身衣服是参考了李道长借来给我们扫描的那套,”技术主管挪动着谢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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