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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是你体温高。”玉知有点尴尬,想把脚抽出来,但仍旧被他握在掌中。她的脚踩着他的腹部,热气一点点升上来,却不是因为暖和。她庆幸现在光线不好,邢文易看不清楚她的脸,他估计忘了她是个姑娘只把她当孩子,两个人贴得这么近——她没穿内衣!
幸好邢文易也没有多的动作,感觉她脚暖和以后就把她放了。
黑暗里,他问:“这两天玩得开心吗?”
“开心。”玉知答得敷衍,她正忙着把脚放下去,整个人躺得笔挺板正。
“和海南那次比呢?”
玉知不明白他追问的意义,说:“都挺开心的。”
她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,沉默片刻后追问:“爸爸,你想问什么?”
邢文易想说没什么,但那样对话就失去意义了,显得他莫名其妙。玉知显然是察觉到他想要探寻些什么,他知道她心思细腻,但一直很吝啬地使用这种敏感,从不对滥用给自己增加负担,她既然开口问,就一定愿意接着往深处交流。
或许是黑暗让他也变得细腻而敏感了,讲话前要斟词酌句才舍得开口:“和我待在一起,你开心吗?”
没想到回答他的是另一个问句。玉知几乎没思考就立刻反问:“那你呢?”
玉知想,他一定不会说不开心,会说些温和圆融的话,估计会回答她开心吧?
更长久的沉默后,邢文易才说:“幸福比开心要多。”
什么意思?玉知毕竟还只是个黄毛丫头,她想察探他的表情,幸福比开心要多,开心少,幸福多?这到底是好的意思还是坏的意思?
这短暂的旅程里是什么触发了他的感怀……玉知绞尽脑汁地想,相比起海南那次哭作一团的伤筋动骨,这次的旅途简直是温开水一样,两个人走马观花似的游览了故宫和国家博物馆,没有发生任何冲突,最长的对话就是在餐馆里他说他尿裤子和烂牙齿那回。
邢文易知道她还不能彻底搞懂,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顶, 想这几天发生的事。玉知好像完全没想过出国的路,大伯给的建议也很保守,让她留在国内读书。他此前不是没动过让她出国的念头,一直悬而未决,总想走一步看一步,看她的想法,看她的发展,再做权衡。但是前两天的餐桌对话,她流露出想在北京读大学的念头,之后见识了首都的繁华更是不得了,大有流连忘返之意。
今天从博物馆出来以后,玉知牵着他的手,说六年以后她也要做北京的大学生,她的向往让邢文易欣慰,却也微微地被刺痛。六年期限就好像是她悬在他头顶终将掉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邢文易一路走来,知道上大学就是与父母渐行渐远的开始,开辟独立生活的开阔天地,发觉父母的家不是自己的家。
太可笑了,他居然还动过让她出国的念头,结果她说以后想在北京念书他都放不了手。他曾经对她说过,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,未来的分别成为一种隐痛埋在心底深处,而他只能忍。
邢文易的手掌拂过她的发丝,最终贴在她面颊上。他说:“你总是要独立的,以后出来读书,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别的地方,你稳定下来要买房子,我都支持你。”
怎么扯这么远?玉知心里一跳,又听爸爸接着说:“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高兴的,记得爸爸的好,以后……也别把爸爸丢在老家不管。”
他刻意把话说得轻松一点,好像是图她给自己养老。但玉知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脆弱,她蹭了蹭,把自己挪到他面前:“你别说傻话,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了。”
不会吗?不会像他逃避时那样丢下他吗?邢文易唇角有一点淡淡的、苦苦的笑意,只是他没想到玉知挤进他怀里把他的腰抱住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?是不是我没有对你表达不够?”
邢文易被她突然凑近,本能把上身往后仰,他越退玉知就越要进,直到光映在她脸上,邢文易才看清楚她神色坚定,几乎把自己的重量全往他身上压。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,在旧筒子楼里她说和爸爸住在一起很开心,在海南的时候约定好一起往前走,她一向最知道什么话能打动他,一颗真心不要命一样地掏出来让爸爸接住。
他觉得她太可怕了,至少此刻,那暗色的廊灯不知为何在她的眼中能映出一个晃目摄魄的光点,亮得让他心脏狂跳。在她张开双唇之前他直觉想要捂住她的嘴,却没能阻止一切发生。
仔细想来,她也确实只对他说过一次。
玉知压在他身上,说:“不够我就再说一次,爸爸,我爱你,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,我永远都和你一起。”
她顿了一下:“除非你不愿意——”
“我愿意。”邢文易猛地回抱住她,手压在她后腰上,把她抱得好紧:“有你一句话爸爸什么都愿意。”
他动作太大,两个人失重从床上滚到地上,邢文易压在下头本能似的把她护在怀里。玉知都来不及想他刚刚那句话有多动人,就赶紧问他摔痛没有。
有地毯,又不高。邢文易摇头,还是抱着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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