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(1 / 2)
心里又想,下雨的天走在路上,鞋子不会被泥水泡坏,又干净又好走。等等——干净?秦芳娘停住脚步,两手攥着扁担下系着挂钩的麻绳,看着眼前干净非常的街道,傻眼了。她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,下意识去看桑萝:“阿烈媳妇,咱们摊子摆在哪啊?”这和集里不一样啊,路边一个摆摊的都没有。桑萝看了看那些跟她们一样带着货物进城的百姓,正想说跟着他们走,就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三声鼓响,有人高声唱喝:“开市喽!”从鼓声一响,那些个挑担、推车、提篮的刚进城的百姓,行进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,齐齐往一个方向涌去。原来是有专门的市集,桑萝忙招呼秦芳娘:“婶子,咱们跟上。”人们涌入的是距城门不算远的,一片建筑环绕中的空地,是祁阳县专设的市集,刚才被敲响的大鼓,就置于市集入口一幢两层建筑的二楼高台上。从市门往里望,市集里早已经林林总总摆了许多小摊,已经有零星几个县里的住户提着空篮往里去了。似桑萝她们这些远来的,这时候才到,算是迟的了。进入集市一样要排队,桑萝伸长脖子朝前边看,排在最前的是个推车老汉,此时在市门处歇了他的独轮车,从袖里摸出一个铜板躬身交给了执鞭守门的胥吏。那胥吏看了看老汉车上的几个布袋,而后才收了钱,转身将钱抛到身后一个铜盆里,递给老汉一块孩童巴掌大的长方形木牌,老汉把木牌纳入袖中,这才重新推车往里进。秦芳娘看得嘴唇抖了抖,小声问桑萝:“这怎的还要交钱?”排在两人前面一个中年男人转头瞧桑萝二人:“有一阵没来县里卖过东西了吧?”这一听就是懂行道的。桑萝忙请教:“大哥,我们是桑萝没有急着往巷道里去卖东西,而是沿着主街一边走一边看,熟悉县城布局和都有些什么商铺。祈阳县小摊小贩集中在东西两市,主街上的铺子明显要高大上许多,胭脂香料、成衣布店、金银玉器、酒肆食铺、木器竹器,应有尽有。
桑萝但有感兴趣的,都会进去问一问价,当然,她手上的钱是买不起什么的。直到走到一家药铺,她眼睛一亮,挑着自己的挑筐径直走了进去。晨光尚早,药铺里人不算多,却也不冷清,至少坐堂大夫就不闲着,正帮病人问诊,还有一两个候诊的。桑萝把挑筐靠着墙边放下,走到药柜这边,药童见有人过来,便问道:“小娘子是看诊还是抓药?”“抓药。”桑萝问:“有石膏吗?”药童点头:“有的,药方带了吗?”桑萝摇头:“没有药方,我们村里的郎中只说买石膏就成。”似这样村郎中开了药,或是道听途说,或是家有什么偏方,不看诊只来单买一两味药的很多,药童见怪不怪,也不多问,只道:“要多少?”“要半斤吧。”药童诧异看桑萝一眼,不过石膏便宜,如果要连续用几天的药,用得多些也是有的,点了点头,取了两张油纸,转身拿着小药秤熟练的找到药柜,开柜称了半斤石膏给分两包包了。“五文钱。”价格和桑萝料想的差不离,她从袖里摸出五个铜板递了过去,提着药童给包好的两包石膏转身放进挑筐里,这才挑着挑筐转身出去了。半斤,够用很久了。出了药铺,又跟路人打听了哪有石磨卖,听说在西市边的石器铺,一路找去,一个大小适中的家用石磨都得二百六十五文。桑萝心里算了算,啧,且得再攒些天。想知道的都有数了,县里主街也走过了一圈,桑萝也不再耽搁,挑了条巷道转进去,干起正事。她现在卖起神仙豆腐来驾轻就熟,只要有人好奇给个眼神搭个话,她多半就有本事让人放心大胆尝一尝。县里的住户,家境比之乡下富裕得多,两文钱一块的吃食真不带心疼的,更不用说这东西新奇,都没吃过,桑萝没有家什,挑筐里挑的不过两个陶盆,装得冒了尖也就塞了二十四块,转了六七条巷道,这东西也就卖完了。连带的带来的那十来把马齿苋和晒干的小鱼干也都卖了出去。五十九个铜板,加之前带来的二十二个钱,扣去买石膏和交入城费、市税花的七文,桑萝身上这会儿足有七十四文钱。她挑着自己的空担子,头一桩事就是回主街去成衣铺子买碎布头,钱袋该安排起来了。成衣铺子的碎布头是一门俏生意,甭管城里乡下,会过日子的妇人们都钟爱。当然,碎布也是真的碎,但凡够直接做个荷包的,那都不会被丢在碎布堆里往外卖,所以这考究各人的审美和巧手程度了。女掌柜把店里的碎布们也按面料好坏、料子大小分了三六九等,最次一等全是各色细碎粗布,做不了别的,只能用来纳鞋底子打补丁,一文钱能称两斤走。第二等素色或是藏青色粗布,布块稍大一点,也就一点,最大的也就巴掌大,巧手的裁吧裁吧,一斤里边能挑出做两个粗布拼布版钱袋的料来,或是一样用来做鞋底,比那太零碎的布头做的要稍好些,这个一文钱一斤。第三等布头虽还是粗布,但颜色和布料的细滑程度又更上一程,巴掌大的布料能多翻出一些来,桑萝看中的就是这个了,两文钱称了一斤。至于那些绫罗绸缎的布头,那就算是布头也得□□文钱一斤,桑萝现在都不带看的,买不起,她的钱都得花在刀刃上。成衣铺子不远就是布铺,盘算着要做豆腐的,合该去买几块滤布,但算了算手里的钱,桑萝又只能先打消这念头。豆腐毕竟还得过几天才能置办起家什来做,眼下买两个木桶鸟枪换炮,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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